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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语称“三年河东、三年河西”，但仅仅半年时间，通用汽车旗下子公司Cruise的员工就遇到了一出“轮回”戏码。

　　近日，通用汽车宣布将召回约千名此前从Cruise离职的技术骨干，重整面向乘用车的自动驾驶研发，并把目标明确定位于实现L3至L5级别的自动驾驶。事实上，这距离Cruise在今年2月开始裁员50%达千余名员工，仅仅过去了约6个月。

　　今年2月初，Cruise突然宣布，将裁减约50%的员工，按照总人数2300余人计算，裁员高达千余人。此外，通用汽车也宣布，已完成对Cruise的100%股权全面收购，Cruise成为通用汽车的全资子公司，通用汽车还计划将其整合到通用汽车的Super Cruise和Ultra Cruise系统，未来专注于家用乘用车自动驾驶及辅助驾驶系统技术研发。

　　在今年2月的裁员中，范围甚至扩大到了高管团队，首席执行官、首席人力资源官、首席安全官等多位高管都在一周内离开了Cruise。而当时的“战略调整”，就是通用汽车决定放弃自动驾驶出租车业务，转而专注于开发家用乘用车市场的自动驾驶汽车技术。自2016年收购Cruise股份起，通用汽车已累计投入约100亿美元。

　　在通用汽车看来，与此前押注自动驾驶出租车不同，此次回归家用乘用车自动驾驶，将更加强调安全冗余、成本约束与量产节奏的平衡。推动这次转向的是通用汽车新任首席产品官斯特林·安德森，他曾是自动驾驶卡车公司Aurora的联合创始人及其原首席产品官。Aurora此前在德克萨斯州开通了美国首个商业化、全自动驾驶卡车运输服务，常规运营于休斯顿至达拉斯之间。值得注意的是，安德森于2017年创办Aurora之前，曾在特斯拉主导Model X项目，并领导实现Autopilot系统交付的团队。

　　有分析认为，此次通用宣布召回Cruise的专业人才，很可能是要把过去在复杂城市路况中打磨出的感知、规划、仿真与安全体系技术，叠加到新的家用乘用车自动驾驶量产平台，缩短工程落地时间。

　　其实，在此前的数年中，通用汽车在自动驾驶技术研发上经历了扩张、收缩与再聚焦的曲折反复的历程。

　　2016年，通用汽车花费5.81亿美元收购了Cruise的90%股权，并选择让Cruise独立运营，且Cruise将主要目的集中于自动驾驶出租车的开发。但是，在技术进展不及预期、市场竞争压力增大、测试效果不甚理想且耗资巨大的情况下，迫使通用不得不重新考虑和规划Cruise的生存路径。

　　2023年底，Cruise的自动驾驶测试车辆在旧金山发生交通事故，Cruise的一辆自动驾驶汽车撞伤行人，导致加州暂停了Cruise的无人驾驶测试运行，并引发监管机构对Cruise的全面审查。

　　而Cruise的诞生，肇始于2013年。当时，旧金山一位对自动驾驶技术痴迷的年轻人Kyle Vogt，凭借着自己对自动驾驶技术的洞察力和对未来出行的理解，与好友Daniel Kan共同创立了Cruise。成立之初，Cruise的目标主要是针对C端市场，试图通过开发改装车辆套件来吸引消费者，让用户体验到自动驾驶技术带来的便利。然而在2014年，Cruise经过深入的市场调研和战略思考后，决定进行战略转向，将业务重心转移至B端市场，专注于为车企提供自动驾驶软件服务。

　　2015年，Cruise获得了加州机动车管理局颁发的无人驾驶汽车路测牌照，为其提供了在真实道路环境中进行测试和验证的宝贵机会。凭借着这一牌照，Cruise的自动驾驶汽车开始在加州的道路上进行路测，不断积累数据和经验，优化自动驾驶算法和系统。一年后，为通用汽车所收购。

　　2017年，Cruise在技术研发方面取得了显著的进展，其自动驾驶车辆测试数据实现了量级上的飞跃，一度超越了行业巨头Waymo，这让Cruise吸引了众多投资者的目光。软银愿景基金向Cruise注入了22.5亿美元的资金；本田也投资7.5亿美元，同时承诺投入20亿美元专门用于开发一款全新的自动驾驶汽车Origin。

　　2020年，Cruise推出了无人驾驶原型车Cruise Origin。它没有方向盘、踏板等常规汽车驾驶有关的零部件，完全依靠自动驾驶系统进行操控，可搭载多名乘客，为人们展示了未来自动驾驶出行的全新模式和可能性。

　　一年后的2021年，Cruise则是吸引了更多资本的注入。微软、沃尔玛和众多机构投资者投资总计金额达到27.5亿美元，使得Cruise的估值一举超过300亿美元，并宣布计划在迪拜和日本等国际市场进行无人驾驶测试和业务扩展。

　　但是，2023年10月在旧金山城区的交通事故，使Cruise的业务按下了暂停键。据称，当时，一名行人被另一辆车撞倒后，突然倒向Cruise自动驾驶测试车辆的前方，而Cruise的测试车辆并未紧急刹车，导致行人重伤。由此，加州监管机构吊销了其运营许可证，Cruise被迫暂停其在美国的所有无人驾驶路测业务。

　　2023年11月，两名创始人相继辞职。不仅如此，财报数据显示，2017年至2023年，Cruise已累计亏损超80亿美元，且亏损幅度不断增加。

　　2024年6月，通用汽车公司向Cruise注资8.5亿美元，以帮助维持其运营。舆论认为，这表明通用对Cruise仍抱有一定的希望。

　　被称为Cruise的转机，出现在今年5月。当月，通用汽车首席产品官斯特林·安德森走马上任，带来更清晰的自动驾驶产品定位，即以家用乘用车为核心载体，以融合感知为安全冗余，以软件定义与数据闭环为效率引擎。

　　外界认为，由此，召回约千名Cruise前员工的决定就有了技术依据，通用可以应用此前Cruise在城市复杂场景、仿真验证、地图与传感器融合上的数据和经验，这也正是通用汽车辅助驾驶向L3演进并为L4/L5自动驾驶预埋能力所需的关键所在。

　　有行业人士认为，通用汽车之所以放弃自动驾驶出租车的开发，在一定程度上也与美国多家自动驾驶科技公司都曾出现测试车辆交通事故、主管部门强化监管有关，这也使得自动驾驶出租车技术路径在短期内难以走通。包括美国电动汽车领军企业特斯拉的辅助驾驶系统，也曾经发生事故。今年8月1日，美国佛罗里达州陪审团裁决，因2019年特斯拉辅助自动驾驶系统未能识别路边停靠车辆，导致1死1伤的重大事故，需赔偿遇难者家属及伤者2.43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7.4亿元）。

　　其实，美国的自动驾驶科技企业都面临不同的难题，但是，共识是自动驾驶发展存在高昂的单车路测成本、对高精地图与特定区域条件的强依赖，让自动驾驶出租车的发展存在更多不确定性。而在资本趋紧与公众信任下降、短期难有较大技术突破的背景下，通用汽车选择对Cruise的自动驾驶出租车采取“刹车”，未必不是一种短期内的明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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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析认为，此次通用重启Cruise的人才开始家用乘用车自动驾驶技术研究，一方面是对于资源利用的考虑，另一方面也是对家用乘用车自动驾驶技术的看好。可以说，这并非对无人驾驶终局的否定，而是阶段性地把“可交付、可监管、可持续”的家用乘用车自动驾驶置于优先级更高的位置。由此，也可以积累技术和数据，为从辅助驾驶走向高级别自动驾驶奠定基础，铺平道路，只有按照技术发展规律办事，才能在行业竞争中拥有自身应有的位置，而不致于轻易遭遇“出局”。